<p>星期六看了两遍《人在冏途》,并非十分喜欢看,也不讨厌。第一遍,上午学车时,坐在车里无聊,手机上看完一遍。下午到同学家,正好放着,就又一起看了一遍。</p>

看完后去了火车站买票,准备第二天看世博。奇怪,每次去上海,总是首选动车,这次也不例外,然而去了火车站才知道,社会进步太快,我还沉溺于3年前才新鲜出炉的动车的舒适与快捷中,中铁就又推出高铁大餐了,苏州到上海的动车取消了(苏州火车站也改版了)。苏州火车站现在的秩序有多混乱,真是懒得说。总之买好了去的票和返程票,返程票是高铁,一看票价42,时间仍然是30几分钟,没比动车快(以前动车是到上海站,而高铁是虹桥站,距离变短了),但是票价快翻了番(几天后发现,所谓高铁,仍然是以前的和谐号动车,只不过铁路变了,不再是以前北边那条,而是经过昆山南站的全部在高架桥上的铁路,原来高铁只是高架铁路的简称)。

第二天一早,我骑电动车赶到苏州火车站,寄存好电动车后,就赶去候车室,只有几分钟了!看到液晶屏上显示我的车6点05分开,现在已经6点了,心想我时间掐得可真好,一点儿没耽搁。眨了下眼,忽然发现液晶显示屏上的时间变成了7点50!以前火车晚点,会有语音提示,屏上也会写“晚点到7点50到达”,可是现在只显示了7点50,我还以为我的票上时间有误呢,就去问了工作人员,确认是晚点后退了票,就坐了辆电动车赶到苏州汽车北站。

到了汽车北站,发现有大巴专线直接送到浦东(票价38元),离世博园区仅100多米,下了车就能看见中国馆。心想怎么就没提前想到,坐火车到了上海,再转车到世博园,总共花的时间估计也得两个多小时,而坐大巴多省事儿,1个多小时直接到。

白天累了一天,晚上坐在大巴上,睡着了,感觉没睡多久,说到站了。我下了车,一大堆电瓶车围了上来问“去哪儿?送一下?” 我坐上一辆电瓶车去火车站,因为不像早上去世博那般心急,在途中就悠闲和那人聊了起来。

“像你这样一天能挣多少钱?”

“我只晚上跑跑,白天要上班呢。”

“那一晚上能跑多少钱?”

“五六十吧,一个月工资才2000多点,下了班就出来挣点儿零花钱。”

我心想像他这样,一个月能挣个三四千,还不错哈。

他突然对我说:“你下来吧,走过去没多远了。”

我不解:“你就开进去呗,能耗你多少电?”

他无奈地说:“再前面我们就不能进了。”

我于是下了车,但还是挺费解,边掏钱边说:“啊?不能进?现在都几点了,还能有警察吗?”

我刚说完,一辆四轮儿的电动巡逻车从后面超过来,将我们堵住了。车上下来六七个穿着警服的人,二话不说,从那人手中夺过车钥匙,将他的车没收了。我赶紧将钱放回包里,扭头便走。边走边想,完了,那人几个月的晚上,白忙活了。心里忐忑不安,好像他的不幸是由我而起。如果不是我坐他的车,他的车就不会被没收。

走的时候听到那人在向警察求情:“我是顺路带他过来的,我不是非法营运,我不收钱的。”

“哟嗬,为人民服务啊你!”一名警察喝到。然后又叫住我,我于是又走了回去。

“你说,是不是他收费带你来的?从哪儿上的车?”

那名警察矮矮胖胖的,很凶的样子。旁边另一名警察见我不作声,就换作一幅很和蔼的态度对我说,“作为一名公民,你有义务帮助我们一起营造良好的社会秩序。”

我从来没有与国家暴力机关如此直接地接触过。我的心情很复杂,很想替那人求情,要让人活嘛,可是如果这样说,就又是不让他们活,这么晚了他们还在巡逻,没有点收获岂不白忙一场?不让他们活,他们就不会让我活,刚才我下车付钱那幕,警察都看见了,如果我撒谎,会不会被他们带到所里教育一番?我明天还要上班呢。

我只得说:“我就在前面那路口上的车,没多远。因为火车站不知怎地搬掉了,我找了好久,不知道怎么走,就坐了他的车。”

那矮矮胖胖的又问:“那他收了你多少钱?10块还是5块?”

我听了一想,看了他们抓了不只一个了,挺了解行情的。

“说好5块,但我没给他呢。” 其实是10块,但我的确没给。

那位温柔些的警察问我,你要到哪里去?

我想今天他们净搞些明知故问,但还是说了去火车站。他便详细地告诉我应该怎样怎样走,没多远就到了。

其实我非常清楚该怎么走,但还是感谢了他的好意。我觉得十分不自在,我觉得那矮矮胖胖的才像我印象中的警察。

我朝火车站走去,刚穿过马路,忽然听得身后“砰!”地一声巨响,我回头一看,一辆面包车撞上了停在路边的另一辆面包车,看来不是醉驾就是睡着了。玻璃碎了一地,我不想多看,赶紧向火车站跑去。我觉得这似乎又和我有关,难道是因为我乱穿马路导致司机慌忙躲避,向路边闪去?

到了火车站我拿了车,赶紧向家里狂奔。在混乱的火车站广场,我突然不认识这个世界,不认识自己。

怎会如此混乱。

我得赶紧回家,避开所有人,躺在床上,这样就安静了,一切恢复平静。

……

因为学车,我一个多月没睡饱,现在结束了,心想可以睡个好觉了。可是躺在床上,却莫名地十分清醒。怎么会这样,我一向是一闭眼就进入梦乡的。

凌晨4点多又醒来,肚子好像有点不舒服。

拉。

又睡,睡不着,又拉。

拉完后感觉有点不对劲了,走到床边,身体像泄了气的气球,浑身的力气也突然一下子像被抽气机抽走了。我倒在床上,想睡一觉就好了。可是胃里开始抽搐。一下、两下,“还挺疼嘛,哈哈”,我摸了摸肚子。

胃一直不肯老实,我心里对它笑道,“嘿,你倒开始认真了是不是,啊?”

又过了几分钟,我笑不起来了,我已经开始有点痉挛,胃缩紧得让我胸部贴着大腿,动都动不了了。

“我要死了!”我的大脑里如闪电般炸出这几个字,我赶紧拿起手机,拨120。这时天已亮,6点钟了。

接通了电话,我才发现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
“我们现在赶过来,到你那里预计20分钟,还撑得住吗?”

我听了很不爽,什么意思。就说知道了,挂了电话。在床上巴望时间能够过得快点,我真的不行了。

一会儿便来了个电话051265987770,应该是某医院打来的,声音很甜的一位女士,说刚才是你打的120吗?我们马上出发了,又向我确认了地址,就挂了电话。

我心里想着,一会儿就会有从老远便听得见的救护警笛传来,然后一辆救护车停在门口,车门马上打开,四五个穿着白色大袿的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出来,跑到我房间,挂上点滴,抬我到车上。到了医院,他们紧张地用推车将我推到急救室,医生开始急救。整个过程,不到1小时全搞定,医生面露喜色走出急救室,宣布病人脱离生命危险。

可是我看了下时间,6点半了,还没听到警笛。不放心,就打了个电话过去问,你们有没有开警笛呀?接电话的仍是位女士,但明显不是刚才那位。“这个我不知道哇,你们有没有下去一个人呀,不然车到了找不到人的!”

我晕,我马上挣扎着起床,穿了衣服走出去。这时我才真的不认识自己,腰也抬不起来,嘴里喘着粗气,举步维艰。一出门,果然有一辆救护车,很安静地在那里徘徊着。我努力挥了下手,司机便开了过来。“是你打的电话呀!” 他瞧着我,眼神和语气都充满了怀疑。我才明白过来,哪有自己打了120走出来的,正确场景应该是,几个人抬出一个人来才对。

我说是,声音很轻,“很可能是食物中毒”。心里骂着,王八蛋,不鸣笛,耽误了好些时间!我站不住了,快要蹲了下去。那司机冷笑一声,“切,什么食物中毒?”我感觉自己真不受尊重,可是也顾不了了,心里想着王八蛋,还没出来白大袿抬我。我趴在了车身上,司机说,从那边上来吧。我爬到车子另一边,车门开着,我爬了上去,有两人坐在窗边,一女的穿着白大袿,坐在前排,一瘦高个儿穿着T-恤,坐在后排。中央一幅担架。他们两人都不朝我看,那女的只冷冷说了句,躺下吧。我就顺势倒了下去。

一路上的颠簸,让我痛苦不堪,我已经开始哼哼了,眼也睁不开。一会儿前面传来那司机的声音,“到了!还能走不,下来吧!” 车门一开,那女的嗖地一下不见了。我挣扎着起来,这时后排那男的扶了我一把,我很感激,正想道谢,下了车,他也嗖地一下不见了。我只好寻找往急诊室的路,身后又传来那讨厌的司机的声音:“喂,把车钱付了吧!”

啊?还要付车钱?我回过身来,趴在车窗上,有气无力地问,多少钱?

“100吧。”

我心想,100吧?意思是并没有定价,而是看情况定的?我没有力气讨价还价,还好钱包带了,而且医保卡也带了。

“可以刷卡吧?”

“不可以,现金,看病都是现金的。”

我递给他一张百元钞票,转身朝医院门口挪去。这时7点钟,还没什么病人。大厅里有几个医务人员。

我直奔急诊室,他们问哪儿疼,我说胃疼。他们说“问你哪儿疼!”,我又说了胃疼。他们急了,让你指一下哪儿疼!我便朝胃指了指。

他们撕了张纸条给我让我去挂号。我一边哼哼一边来到挂号窗口,里面没人。外面有位医务人员跟我讲,等等,人马上过来。我把纸条、医保卡扔在窗台上,就蹲了下去,手趴在窗台上,大口大口地喘气。回过点神,我挣扎着起来看,居然还没人!我火了,“喂,人呢!” 叫完我又摊了下去,听得窗子里有人说来了来了,一会儿工夫,她坐好拿了我的医保卡和那张纸条,向我要病历卡,我说没带。她刷过卡,说,2块5毛钱。我蹲着站不起来,说,都在钱包里。没有任何反应,我只得站起来,拿了钱给她。拿好临时病历卡向急诊室走去。

检查、挂水……

拧着瓶子我走到椅子上,瓶子挂上去便一屁股坐下,一阵恶心犯上来,我拉过面前的垃圾桶,心想,我倒要看一看还有什么好吐的。结果没令我失望,一摊黄色液体。

从医院走出来时,已经中午12点半,我很佩服葡萄糖的威力,我一下子又精神十足,又像一个充满气的气球了,浑身的力气又像是被充气机充进来了一般。

我找车回去,心想通过静脉直接吃了那么多的葡萄糖,应该不需要再吃东西了。我应该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胃里空空如也,却还这么有力气的时候。

我倒头便睡,直到下午5点钟醒来,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时间的梦。